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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Christopher Nolan,一個典型的英國人,像我的前輩Hitchcock那樣,不僅是一個導演,也是一個擁有奇想能力的人。

- Nolan

    由於目前電影還在上映中,而且Nolan的電影常常會讓人感到有負荷量過大的情況(無論是劇情密度還是膀胱......),第一次看通常大多都把焦點放在劇情上,所以還無法看DVD確認畫面跟配樂,只能提供一些最初步的想法。大概是由於最近在把所有Hitchcock(中譯:希區考克)的電影以及Hitchcock/Truffaut一書一起看完的緣故,所以第一反應總是會把看到的電影和書中的觀點以及對Hitchcock的觀影心得有所聯想。

    但在Nolan身上,這樣的聯想似乎更有其合理性,因為除了以上的引言指出了他本人直言他把自己視為擁有和Hitchcock同樣的才華以外,他的作品Prestige(中譯:頂尖對決)對於看過Hitchcock的Vertigo(中譯:迷魂記)的人而言更是可以一眼看出兩者之間的關連,甚至因而對Prestige的結局感到有點失望;因為該結局的構想其實老早就在Vertigo中出現過了。

    可是Nolan這一次在Inception(中譯:全面啟動)中,無論他是否有意再度挑戰Hitchcock所樹立下的里程碑,但在心理分析題材的電影中,他的確以他自己的手法克服了心理分析題材的電影幾乎可以說是天生就有的缺陷(註)。在這之前或許我們可以再度看看在Hitchcock/Truffaut中Hitchcock對於心理分析題材究竟有感到多棘手(譯文引自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希區柯克與特呂弗對話錄》
,p. 250-251):

Truffaut(中譯:楚浮):......我在Spellbound(中譯:意亂情迷)中觀察到同樣的現象。您把兩個不同本質的秘密交織在一起,第一個是精神和心理分析的問題:這個人(Edward大夫或Marnie)在童年時代做過些什麼事?第二個是實際的問題:警察會不會來逮捕他或她?

Hitchcock:我請您原諒,但鋃鐺入獄的威脅在我看來同樣像精神動因。

T:毫無疑問,可是我仍然覺得,警察的調查和精神分析的調查是不大能相加的。作為觀眾,他不清楚對人物應該有什麼期待,不管是重新找到神經官能症的秘密,還是逃脫警察的追捕。最後,大概很難同時展開這兩個情節,因為警察的追捕要求很快的節奏,而精神分析的研究進展緩慢。

H:很正確,在Marnie(中譯:豔賊)中,我很為難要作這樣的編排:Marnie在Rutland那裡找到工作和她進行竊盜這兩段時間相隔太長。(後略)

    這或許也是Hitchcock雖然以驚悚片稱著,但其和精神分析直接相關的作品卻通常未被歸類為他的第一流作品的原因之一。而回到Inception我們可以發現,Hitchocck在處理精神分析題材時所遭遇到的困難完全被Nolan給解決了。乍看之下這似乎是一部動作片,不過Nolan他的才華讓心理分析的題材很漂亮地融入了動作片中:在夢境的探險任務中沒有冗長的追問和對話而一貫維持著緊湊的節奏,那些會引起病狀卻難以具體化的象徵物在夢中也都可以明確呈現出來而更有視覺效果,而不再會有那種劇中患者看到特定形狀或顏色就畫面一閃以表示角色感到頭暈準備要發病,那種今日看來稍嫌效果欠佳的手法。

    而且Nolan說故事的技巧也把這個題材包裝得十分漂亮:作為啟動者的主角儘管職業被設定為是一個潛意識的竊賊,但在故事中任務的最深處的關鍵,他要進入的依舊是自己的潛意識,唯有解決自己潛意識中那個難以解開的心結,他才能逃脫任務一再失敗的困境。至於以往作為心理醫師或是幫助主角面對自己心裡深層秘密的角色,在Inception中則被改頭換面成早慧的造夢者的角色了,她在關鍵時刻的「隨機應變」幫助主角從陰霾裡走出來,或許也可以視為像是心理醫師成功地幫了病患一把而使其痊癒。

    因此不論Nolan是否明確地意識到上述Hitchcock和Truffaut的對話中所提及的兩難,這個問題在Inception中的確是被成功而且漂亮地解決了;因此有人會說Nolan是我們這個時代的Hitchcock其實並不為過,在這個問題的處理上他甚至就已經超越了Hitchcock,更不用提這個劇本是他自己寫的了!能夠和一個雅俗共賞叫好又叫座的導演活在同一個時代,並且親自見證他的每部作品上映,對一個影迷來講真是何其難得的一件事!

註:本文除引文外皆採用「心理分析」一詞,是為了跟常見的「精神分析」一詞做出區分,因為Hitchcock和Truffaut在討論Spellbound時,都直說了這部片是「假心理分析」,因此嚴格來講本文並不涉及任何對精神分析理論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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